“楚齐,是否情况有变?”发现他神色不对,关维担心要有大麻烦,突然伸手拉住了楚齐的胳膊。“只要你一句话,我们现在就走!”
“对,和我们回去!就算辽国真打过来,我们大宋也不怕!”
燕飞羽的气势更强,不管楚齐的使命能否达成,做为大宋的子民,他的目标永远都不会变。
往大了说,保国,往小了说,护家。
楚齐却笑起来,推着二人走进院落。
“哪有这么严重。耶律景德毕竟是贵族皇裔,太后定是不想把事情闹大,所以才将此事压下。但想来私下里的处罚是少不了的,太后赏罚分明,不会便宜了耶律景德。”
他说的轻描淡写,心中却知事情不好,恐怕在他离开的四个月中,太后对宋的态度又有了很大的变化。
另两人却早已习惯相信他的判断,见此都把心放进了肚子,随阿哲参观起这座不大的院落。
阿哲久不见他们也很兴奋,当先带他们去看马厩。
楚齐之前嫌麻烦没有养马,这马厩是阿哲回来后现盖起的,里面住的当然就是小黑和小白。
两匹马被养的毛光体壮,洗刷的干干净净正在悠闲地吃着草料。
燕飞羽看到爱马自然高兴,但抱住马脖子还不及打招呼,就听门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有一队人马停在了他们门前。
“有人包围我们?!”燕飞羽下意识就去拔剑,楚齐将他按下,摇了摇头。
“没事,京城之中,无人敢放肆。”
楚齐示意阿哲去开门,却将关燕二人推进了房间。
“你们毕竟是宋人,先不要出来,也许只是王爷的人来找我。”
他们不愿给楚齐惹麻烦,自然依他所言。
楚齐在院中站定,看到来人后微微一笑,面色平静的施了一礼。
“原来是宿卫司的近卫长迪烈大人,您亲自登门有何指教?”
迪烈是萧太后的心腹,楚齐见来人是他倒松了口气。来者虽不是齐王的手下,但总比萧挞凛派人上门找麻烦要好。
“太后听说耶律将军已经回京,命我立刻宣你进宫面圣。”
“您也知我是刚刚回京,请容我稍做梳洗,不然这一身尘土,岂不是对圣上与太后不敬。”
楚齐并不奇怪太后立刻知道了他回来的消息,因为定有太后的眼线在他家附近等他。
虽然他在进城前已换回男装,但衣衫仍显不整,他当然不能这样进宫。
迪烈虽然着急,但看他的模样确实需要梳洗一番,看了眼门外匆匆应道:“好吧,但你必须尽快,太后很着急见你。”
阿哲已烧了热水提进屋内,楚齐快速的清洗,梳齐头发束上发冠。
他边穿衣边对二人解释,太后急着见他是好事,说明她对议和结盟之事非常重视,说不定他很快就能说动太后下定决心。
“楚齐,你的肩伤并未全好,自己小心。”关维虽想陪他前去,但也知皇宫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,只得一再叮嘱。
燕飞羽却瞪着换上了武将朝服的楚齐不知该说些什么,虽然他这种打扮更显挺拔俊逸,但他却觉这样的楚齐多了一份距离感,说到底,他不希望楚齐是辽国的将军。
“你们放心,我很快……最迟午时,一定回来。”楚齐急匆匆要走,太后的召见他不敢有丝毫耽误。
燕飞羽终于上前一步,若再不说些什么,他就真的走了。“你……你骑乌云去,快去快回。”
“好。”
楚齐已经拉开门,闻言回过头笑着答应。
清晨的霞光映在他的侧脸上,晃得两人有些睁不开眼,定睛再看时,他却已由他们的视线中消失,唯有重新掩起的房门一声轻响。
“好了,一大早的,别这么伤感,他又不是不回来了。”关维拍拍燕飞羽的肩膀,走到窗前看院中的人都走光了,拉开门走了出去。
“我们也去烧水洗澡,等楚齐回来……”他摸摸自己的胡子,心说总要精精神神的见他。
楚齐不在,他们自然没心情胡闹,沐浴更衣收拾利落后,阿哲也把早饭端上了桌。
“阿哲,皇宫远吗?你们的萧太后是怎样的人?”
他们刚刚到家,楚齐就被萧太后宣进了宫,关维难免担心。
早在宋就听说辽国的萧太后很有心机和手段,打压敌对势力扶助幼主登基,如今已摄政二十多年。
虽然如今辽国皇帝早已成年但仍未亲政,辽国的实权仍掌握在她的手中。
“不远,主人骑马去,也就是一柱香的时间。”
阿哲跟楚齐久了,很得他的真传,知道关维担心的是什么,摇了摇大脑袋笑道:“你们不用担心,当年若不是主人的祖父和齐老王爷,太后和皇上根本坐不稳皇位,所以太后绝不会为难他。而且主人自幼聪明很受太后喜爱,后来我家老爷和夫人相继去世,太后更疼惜主人,向来把他当做亲孙子看待。加上齐老王爷的关系,说他们是真是祖孙也不为过。”
关维闻言却心事更重,他知道楚齐的父母早亡,所以一直认为他在辽国无牵无挂,若形势不妙时楚齐会很干脆的随他们回宋。
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,回想从前楚齐说的,也只是两国结盟后他谋个使宋的闲差,过两年再把官辞了,他从未有与辽国决裂的想法。
他想到了,燕飞羽自然也想到这里,只觉心底如被泼了盆冷水,从里凉到了外。
这一路有楚齐相伴他觉得太快乐,甚至忘了楚齐虽有一半汉人的血统,却是个真正的辽人。
他不只一次想过三人将来的快活日子,却忘了这一切全是在两国和平的基础上,如果两国仍然敌对,恐怕楚齐会留在辽国,根本不会与他们回宋!
燕飞羽怒冲冲地拍桌而起,“所以我们刚才问他,他才不肯回答,想来他早就有了否定的答案!”
“燕子!别冲动,我们要相信楚齐!如果真的不行,我们三人好好商量,总有解决的办法。”
关维生怕他钻了牛角尖责怪楚齐,毕竟有些事不是楚齐能够左右的。
“哼!他虽然聪明,但如果萧太后执意要打,他能有什么办法!”
燕飞羽瞪圆了眼,黑亮的眼睛中似是燃起了火苗。
“一会他回来我们问问,如果两国和平无望,大师兄,不用再商量!我们直接打晕他,把他绑走!”
“啊?”
关维闻言一呆,虽然燕子没有责怪楚齐的意思,但他的解决方法未免太简单粗暴。
他不由看向旁边的阿哲,大块头忙捂上耳朵摇头,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听到。
“就这么定了。”
燕飞羽一个人就拍了板,这才坐下继续安心地吃饭。
他本就对两国结盟的事不报太大希望,既然楚齐心有犹豫,那他就替楚齐做出决定。
关维叹了口气,哪能真的把楚齐绑回宋。如果楚齐回来燕子真要偷袭,他还要提防着从旁制止,不能让三人之间产生误会。
但他们不及等回楚齐,甚至早饭未用完时,就又有人来咚咚的砸门。并且边砸边大声呼喝,两人虽听不明白叫的什么,但也知来者不善。
阿哲神色一紧,叫嚷的不外是些威胁的话,要里面的人快快开门不要反抗,他们是奉了太后的旨来拿人。
他简单解释给二人听,惊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。主人刚随太后的亲信离开,怎么太后又派人来拿人?他们来拿的是谁?主人会不会真有危险!
“正门有三十人左右,墙外一圈……都有动静!哼,竟把我们包围了!”
燕飞羽凝神细听,扒在窗口向外观望。
没有人翻墙进来,叫门的也虚张声势,似乎来人知道他们厉害不敢贸然闯入。
关维拍拍阿哲示意他镇静,“哪面墙外是道路?我们破墙而出,先逃再说。”
“西面是条巷子。”阿哲稳下神,掂起墙角的一对铁锤。“出去向南,通往门口的那条小路,向北二里,通往城中的大道。”
三人突围前燕飞羽先跃上屋顶观察情况,果然飕飕的一阵箭雨袭来。
他折身落下,已经看清门外被簇拥保护着的为首之人,竟然是他们的老熟人耶律景德。
“是耶律景德!他根本未受处罚,反而带兵来抓我们!楚齐会不会已经被抓了!”
燕飞羽心头一紧,难道是萧太后那老女人翻脸无情,要将他们各个击破?
“我们去把楚齐救回来!”
关维不顾多想,来到西墙边双掌运力,大喝一声把围墙拍裂了一条缝。
阿哲随后跟上又是两锤,围墙上立刻多出一个大洞。
墙洞外虽有士兵挥舞着兵器冲过来,但在三人手中不堪一击纷纷避让,他们立刻向北边的大路逃去。
那边耶律景德也看到了燕飞羽,原来那两个汉人果然跟着耶律楚齐回了上京。
见他们破墙而出,他吃过三人的亏不敢硬上,所以早备下众多弓箭手堵在两边的街口,近攻不行就从远处把他们射成刺猬!